落叶树

按：落叶树，是我很多年前认识的一个网友的网名，那时，我们在天涯，因为喜欢音乐剧《悲惨世界》，我计划把这个音乐剧翻译成中文，与落叶树一拍即合，交流甚多。

可是，翻译工作难度很大，进展很慢，我出国以后，与她联系就少了。直到有一天，传来了她病亡的噩耗。也知道了她的真名：罗颖姗。

这首诗，不是单纯献给她的，也是为自己，为积郁、彷徨、迷惑的人朋友而写的。

我爱树，

就让我做一棵落叶树吧，

如果可以选择。

不见得要高大、秀美、挺拔，

像青松那样，

长满针刺的叶子，

无时不刻不保护自己。

修直锐利质问苍穹；

我也不愿做一棵小草，

没人喜欢卑微、渺小，

如不修剪，还疯长不断，

仓鼠蛇蝎藏身；

我也不想做一株玫瑰，

芳香而多刺，

既然美丽引人前来，

为何却让别人滴血抱怨？

谁又愿牺牲自己，

装点别人的房间？

我也不愿做一棵枫树，

躯干弯折，

尽管红叶灿烂，

却总有败坏之时。

枯黑蜷曲，

还总眷恋着高枝，

不愿落叶归根。

就让我做一棵苹果树吧，

对，就后院那棵，

不高不矮、不曲不直、毫不出色。

当春天暖日高照，，

我把花朵次第绽放，

开成繁花似锦。

路人们惊奇，蜜蜂载舞成群。

粉红的花瓣，是馈赠春风的微笑。

甘甜的蜂蜜，是给辛劳的回报。

一到炎热的夏季，

花萼枯萎、粉堕香残，

可别急，看吧，转眼我已经绿叶成荫。

这可不是为喧闹的斑鸠，

来搭建安全的鸟巢；

也不是为鬼祟的负鼠，

深夜将人的安宁打搅；

更不是为一大片阴凉，

让人靠着躺椅消暑。

仔细看吧，层层阔叶中间，

枯萎的花瓣下面，

小小的苹果已经长出。

成长、成熟、直到秋天，

苹果由青变红，叶子由绿变黄。

当前者沉甸甸地挂在枝头，

后者纷纷退后，

将这鲜美的果实呈现。

罗蕤奇鸟啊，我说，把苹果吃掉吧，

我可不愿一年的结晶，

落在地上烂掉。

吃掉，种子被带到四面八方，

我的世界也就更为宽广。

告别色彩斑斓、喜悦收获的秋天，

冰冷的南风开始它的威严，

我赶紧抖落最后的黄叶，

深深地将树根埋葬。

赤身裸体地面对冬天，

为这严寒，脱下盛装，

严寒，不能侵袭我的本真，

冰雪，只会消灭藏身的虫害。

只是孩子们，别嫌我的丑陋，

褶皱的树皮，还有巨大的疙瘩，

那时多年前修枝的疤，

痛楚不再，伤痕永留。

虽然我光秃秃的，

一无所有，

但是，请细看，仔细看吧，

苍老的躯干上，深藏的根部，

有一种潜能在涌流，

有一种力量在积蓄，

一到暖流回归，

当阳光敞开它巨大的胸怀，

瘦弱的枝头，

要把绿芽倾吐，

吐成又一个春天。

是，就是这样一棵苹果树，

坦然面对无情无私的四季，

我不羡慕那常绿的青松，

既无的变幻色彩，

也没有春花秋月的喜悦。

只是长满针刺的叶子，

无时不刻不保护自己，

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