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音乐将生活充满

　　如果说央视那个造型独特的大裤衩楼里边没有一样好东西，洪桐县里无好人，这是不公平的。其实中央二台很多生活节目，和中央十台的很多音乐节目，都是非常不错的，只要不谈政治和新闻，一切都美好如初。 　　我因为特别喜欢大提琴的缘故，去年特地找了央视十台的娜木拉系列大提琴教学视频来看。片头里，一段优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大提琴独奏响起，从背景中呼之欲出的浑厚男低音深情道白：“唯有音乐永恒。”让人感动得一言不发。 　　我也不记得自己具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音乐的了。昨夜梦见先父，想起父亲也酷爱音乐，他会吹笛子、拉二胡、和一点小提琴，可惜那时候整个社会条件都差，父亲家里尤其贫穷，所以他一直也没有受过什么很好的音乐教育，乐器玩的不是很好，因此也没能让我受过正规的音乐教育。不过可能是遗传吧，我多少也有点音乐的底子。小学，拉过自制的二胡，因为《射雕英雄传》的缘故，也跟别人学过吹笛子，那时候唢呐二胡是村里的强项，可惜那些“宫且锵“的古老记谱法，被那些个老人象秘传绝学一般用神秘的语气说出来，实在是不对胃口。 　　要读初中了，我报考的是城里的一所最好的中学，但是因为成绩太好，乡中学死命不肯放人，父亲费了很大的力，大夏天里，顶着烈日，草帽单车，汗流浃背地到处托人求人，终于把我的档案从乡中学调出来，放到了我报考的城里学校里。校长是我同乡，且看到我的成绩单，二话没说，就收下了。说我的命运从此而改变，是因为父亲不懈努力的成全，实在是不为过的。 　　城里中学，自然要先进很多。首先，每周有一节音乐欣赏课，规定还要学一样乐器。虽然学校师资有限，不能自由选修器乐，比如我最喜欢的小提琴，我们只能统一学口琴，不过也是很不错的了。 　　我的音乐老师，是个修声乐的女老师，很漂亮。第一次上课，她给我们用美声唱法唱了一段《音乐之声》里边的《孤独的牧羊人》，我惊呆了，真是华丽动人，没齿难忘。这一首歌，仿佛一把钥匙，开启了音乐的大门，我由此开始了漫游音乐海洋的旅程。 　　中学阶段，交的几个同好，都是学民乐的。笛子二胡，因此也是我的强项，然而，最让我仰慕的，还是一个学小提琴的外班女生。其实我对小提琴也没有什么了解，只是在磁带里听过风靡一时的梁祝，为其美妙无比的声音而动心而已。二胡的沧桑，一曲二泉映月可以作为代表，小提琴的优美音色，一曲梁祝只能显其万一。因为被小提琴吸引，所以我经常徘徊在音乐教室外面，听她练习。 　　同班的好友，以为我喜欢上了那个女生，想尽办法介绍我们认识，搞得跟真的似的。记得第一次约会见面，我紧张得一面使劲地抽烟，一面云山雾罩地和她谈了几个小时，说了什么废话，忘得精光，唯独记得我向她借来《梁祝》的总谱和《沉思曲》的提琴谱，至今还复印收藏着。 　　因为那时的女朋友，嫌二胡声音老气横秋，演奏姿势又不雅。所以一上大学，我就放弃了二胡，打算重新自学小提琴。 　　四年大学。记忆中，除了逃课、踢球和在地下实验室里苦练小提琴，残存的真不多了。只剩下星星点点，需要串起来的碎片。比如，那时候，虽然学费生活费不贵，但是靠家里供应一切，还是很拮据，别人有钱看电影、录像，我挤出来的钱，都买了DG的音乐磁带。或者偶尔和老乡合资买一个二道口烧鸡，两个人大打牙祭，吃得只剩骨架，以补充每日两顿馒头咸菜、一顿米饭的伙食之不足。 　　大学的生活虽然简单无聊，多少没有衣食无着的担忧。毕业之后就不一样了，总不能还让家庭负担我的生活费吧。所以，养活自己，是首要目标。一个人一旦要糊口，就没有时间风花雪月。所谓“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穷人饭都没得吃，哪里能奢谈兴趣爱好？

毕业分配在广东省第一建筑公司，由于无法忍受大型国企的无聊与腐朽，三个月后，我顶住各方压力，辞职不干，从此开始天南地北的流浪生活。

　　那时，陪着我漂泊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本精装版的《四书》和满脑子的音乐。 　　人世沧桑变换，唯有音乐永恒。记得在海边，百多年前圣桑谱写的《动物狂欢节》中一段优雅沉静的大提琴曲《天鹅》，象神的信使一样，穿越时空，进入我的耳朵，让那时为生计奔波，为世事心力交瘁的我，瞬间泪流满面。 　　在南中国漂泊了很多年，打工、盲流、卖鼠药、卖汽车、考GRE，开公司、破产，就像孟庭苇唱的歌，“如梦如烟的往事，散发着臭汗。”最后因为要回到那个梦绕魂牵的地方去，便凭着一篇很长的写边防部队生活的文字，去应聘一个省级报社的记者。结果当然无疾而终，不得已，仗着自己也弄过一点计算机，编过些小程序，便改行做了IT。从此一路干过来，颇为顺手。 　　从此，音乐也就构成我业余生活的绝大部分。记得那时候在网通骨干网机房，从169核心网上，拉出一条专线到我的办公室，几个人专用，下载网络APE音频，莫扎特全集和巴赫全集，速度可以达到10M，从来没有这样爽过。（当然，这属于盗版行为，不过我那时，除了零星买点CD，正版的大套，买不到，也买不起，只好厚着脸皮盗版了。）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对音乐的初恋情结，我最爱的，还是《音乐之声》的曲子。这部电影，我反反复复，看了不知道多少回。那些歌，我都唱的瓜瓜烂熟。特别是冯特拉普上校的那一段雪绒花，旋律简单优美，内涵高洁雅致。我每次哄儿子睡觉，都会哼这首歌： 　　Edelweiss, Edelweiss 　　Every morning you greet me 　　Small and white clean and bright 　　You look happy to meet me 　　Blossom of snow may you bloom and grow 　　Bloom and grow forever 　　Edelweiss,Edelweiss 　　Bless my homeland forever.

雪绒花，雪绒花

每个清晨遇见你

小而白, 干净且晶莹

看见我你真欢喜

含苞待放的雪骨朵 愿你开花生长

开花生长到永远

雪绒花，雪绒花

祝福我的祖国到永远

　　雪绒花生长在阿尔卑斯上雪线以上，是生命纯洁坚韧的毅力和决心的象征。 　　想起冯特拉普全家，因为带着红袖箍的法西斯专制主义无情地闯入他们平静和美好的生活，却不能同流合污，不得已借着一场美妙绝伦的演出，全家出逃，翻越阿尔卑斯山，经由中立国瑞士辗转奔赴自由的圣地美国。 　　这一首“雪绒花”可谓是他们热爱故土，但更热爱自由的深情而不朽的注脚。 　　那时我每次给儿子唱催眠曲，都会把“Bless my homeland forever”（祝福我的祖国到永远），改成“Bless my dear baby forever”（祝福我的宝贝到永远）。 　　如今，我们也逃离了饱受专制主义毒害的祖国，全家移民澳大利亚。为了让儿子不至于孤单，10年之后，家里又添了一个宝贝女儿。每次哄她睡觉，我还是唱这首歌，只是再也不改原唱歌词，直接就是“祝福我的祖国到永远。” 　　祝福我的祖国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