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玫瑰盛开

前几日，北半球的中国立秋，南半球的墨尔本，就是立春了，街上到处盛开了粉红的红叶杏花。 今天，我轮值做教堂的视像工作，正好纪念一位上星期患癌症去世的姊妹。最后，大家给这为这个两个男孩的母亲、英文堂的义务翻译、查经班的大姐，曾经美的象花一样的Rose，每人献上一朵猩红的玫瑰。 我想起了《The Rose》那首歌，于是把它在教堂的大屏幕上放出来。并把我的翻译，献给那位真实、善良、和蔼、宽容的Rose。不过，凄美的歌，还是感动了自己，我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想起每个星期都给我带面包的Rose。（那时候，虽然是新移民，其实我也不算拮据，面包也吃得少，但是我从来不忍心拒绝他人的好意，所以，尽管她送的面包，我常常吃不完扔掉，但是我每次都还是接受了。） 死前，Rose还参加了我们每年一度的“International Dinner”，照例，我要演奏一首中国笛子曲，以便让大家感受一下诗一样美丽的中国文化。今年我演奏的是《春江花月夜》。那时，我在台上看到被癌症折磨的不成人形、又黑又瘦、皮包骨头、穿着厚厚棉衣、缩在后排沙发里的Rose，其状惨不忍睹。妻子也说，我不敢看Rose，吃饭的时候，看着吃不下。 然而，今天教堂的回忆视频里，我看到了那个曾经美丽如花的Rose，那个在海边轻盈地散步、在演播室自信地播音、在家里慈爱地给儿子喂饭、在香港轻松地旅游的Rose。也特地把她的照片带回来给妻子看，以便消除她对Rose最后悲惨模样的记忆，取而代之是这个美丽的剪影。以及教堂牧师带来的话：“Rose是平静地离开的。” 以前，我常常不敢想象年轻的容颜老去的样子。日本有一部电影《the departure》，讲的是一个给去世的人化妆的失业大提琴师。没有人懂得他的工作，直到一个逝者的丈夫对他说，他的妻子最美丽的时候，就是现在。 可见，人都想把自己或爱人最美丽的一面，留给世间。好比玫瑰，只在盛开的时候，为世人所珍惜。当她枯萎死去，结局便和一切死亡一样，悲惨可怜。 所以，我也经常认为，象桃花一样才情绝世、艳丽脱俗、娇羞默默的林黛玉，在花季死去，其实一个最美满的结局。 才情超群的人往往早亡，我们这些个凡人，也就不担忧了。但是，人都是会老去，自然规律总让无数人喟叹扼腕。 无法改变的是沉重的肉身，然而可以改变的却是我们轻灵的内心。 记得在悉尼的时候，去city的火车上，对面坐着一个无比端庄美丽的老太太，米色的衣裙，整齐的头发梳成髻子，淡淡的口红，清晰的眼线，秀丽的眉毛。我终于发现，原来女人老了也可以这么美啊。 教堂的牧师，也有60岁左右了，每次她都打扮的非常清新美丽。在参加大合唱的时候，她唱得那样投入，我几乎立即可以看到她渐老的容颜身体下，藏着一颗年轻和渴望的心。 谁不渴望永远年轻，谁不恐惧死亡？当我们所渴望的和所恐惧的，竟然就是两样注定要消失和来临的东西，这种渴望和恐惧，又是多么地荒谬。 如果所有盛开的花，都是为了凋零，如果所有成长的生命，都是向着死。如此残酷，如此无情，那么，为什么天地间会有美丽的花朵盛开，会有最为动人的生命存在呢？如果花朵的美丽盛开和人伟大生命的存在，不是为了一个更为伟大、更为美丽的东西，这种一开始给人以希望、给人以欢乐，给人以快感、然后给人以烦恼、给人以折磨，最后给人以最为痛苦、最为悲惨的死亡，变成一具任人摆布、遗弃于山野的尸体，任虫豸撕咬，最后朽化为尘土的生命，其意义到底何在？ 我常常信奉苏格拉底式的灵魂不死。我之所以为我，而不是别人，是因为灵魂还是那个灵魂，不过是借助了人类短暂而可笑的肉身。所谓灵，就是人为万物灵长那个灵了，也是就是召会里边的弟兄姊妹常说说的永远的生命。 如果我们短暂的生命，就是那个不死的灵魂在人间匆匆然而必要的旅行，等待我们的，是肉体灭亡后纯净的灵魂，和另一场苦辣酸甜的人世沧桑，那么，从这种意义上说，玫瑰的美丽永不凋谢，生命的内涵永远年轻，便让人内心异常平安。 好吧，趁着此生还尚有时日，我们且来尽情欣赏一把这永恒的音乐---《玫瑰》

玫瑰 ----欧阳京译 献给Rose 有人说， 爱是一条河 淹没了柔嫩的芦苇 有人说，爱是刀片 让你的灵魂滴血 有人说，爱是饥渴 永不满足 但我说，爱是花朵 而你是它唯一的种子 此心生怕破碎 所以从不起舞 此梦生怕惊醒 所以从不酣睡 此生从不信靠 所以无从给予 此生从来畏惧 所以不懂得生活 当深夜寂寞难耐 旅途漫漫遥远 当你发现此爱 只不过是幸运儿和强者的专属 请想起冬夜的回忆 在酸楚的雪堆里 深埋的是阳光的种子 冬去春来，玫瑰盛开